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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空机关当参谋,后来当秘书期间,与曹双明司令有过较多接触。当他逝世以后,“不思量,自难忘”,一些往事,他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常常会在不经意间回到眼前。
他们家有两只“肥老鼠”
年干部大调整前,沈空司令员是王毓淮,就是当年在前苏联直接聆听毛主席讲“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那批人中的一位,沈空另一位有幸亲聆者是参谋长杨卫群。曹当时还是副司令。那个时代不像现在,超市里四季水果啥时候都能买到。每到秋天,机关各处都是自己派人去辽南买苹果。“光棍”每人一筐。每筐大概60多斤,足够吃到春天。我们“光棍”都住在西配楼,没有菜窖存放,就分别放在老同志家的菜窖里。那一天我跟老参谋何继禹说好了,他回家去开菜窖门子,我回西配楼宿舍拿苹果。我扛着苹果筐刚出西配楼的东头南门,见曹副司令带着机关十来个人迎面而来,他们像是在查看营院。长官看我扛着一筐苹果,停下问:“张振华你这是干什么?”我回答:“放何继禹家的菜窖去。”不料他又来了一句:“你胆子不小!”我当时就“懵圈”啦!愣愣地看着他。那一帮“随从”也莫名其妙!这时他用滑稽的语调说道:“他们家有两只‘肥老鼠!’”我们当时全都笑喷了!因为老何与嫂子都挺富态。
“管中窥豹,略见一斑”。那时候机关编制庞大,四大部大概七八百人吧,光战勤口也不下二百人,由此可以知道曹对机关干部、家属的情况是何等的熟悉。
你再说一遍
战勤处的科长、参谋,轮到指挥所值班的时候,只要听说今天是曹担任指挥员,就会特别高兴。为什么呢?爱听他“侃大山”。曹的肚子里笑话——现在叫“段子”特别多,来到熟悉的参谋人员当中又没有半点儿“架子”,有时候“侃”的时间长了他也“原形毕露”,全身居然散啦啦半躺在指挥员那个大沙发上,两只脚脱了布鞋,悍然放在大桌子上!和老农民在地头上、在草垛下、在碾盘上、在仓房里没啥两样。您说谁会怕他?幸亏那时候没有手机、不能“偷拍”一类,不然他这姿势流到互联网上,我军高级将领形象不毁了吗!像毕福剑一样吃个大亏也说不定!所以这时候大家也最放松,可以无拘无束,海阔天空,无所不谈。如果你讲的故事、或是哪里发生的事情特别有意思、特别“奇葩”,他会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空勤常用的那种小记事本说,你慢点儿说!甚至要求:你再说一遍!你等我记下来!
我们有时候甚至都怀疑长官这脑子里尽装的是这些“扯淡”的事,还哪有空间装“正经事”啊?好长时间之后才渐渐明白,其实我们都高高兴兴地上了他的“当”!他让大家放松了,在他面前什么话都敢说了,那党委、首长的决策在下面怎么看;各个部门领导的能力、威信;哪个单位什么时间出了什么事还瞒着上面;甚至某某处的谁最近离了婚、谁跟谁搞对象了,谁的儿媳妇调到机关来了等等,大家都在不经意间顺嘴“秃噜”出来了,他几乎什么都知道!
我们更不知道的是,我们自己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地瞎白话,实际上是被他一次又一次地“亲自考核”了,谁的头脑如何、表达能力好赖、知识面宽窄、胸怀、性格等等,他就都掌握了!最要我们命的是:“看来这小子将来没啥大用”、“这小子只能跑跑颠颠”、“这是个谋士”、“这是个犟驴”、“这是个滑头”、“这是个‘空子’,不是个‘流子’。”……要命不?可当时口无遮拦瞎白话的时候,谁也没往那儿想啊?真他妈后悔!
你给我倒了一年茶,今天我给你倒杯酒
年的春节,年三十的晚上,曹司令把我和他的司机王师傅两家人叫到家里吃饭。那个时候人很单纯,我也是真笨,就那么带着老婆孩子两手空空、大模大样的去了!这过年了,不比平时,是不是该给司令和阿姨带点儿啥呀?可当时连想都没想。倒是我们告辞的时候,阿姨给我媳妇带上了一块酱好的野猪肉。媳妇回来后一边往冰箱里放一边嘀咕:多亏是酱好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做!
菜上齐了,司令打开他珍藏的一瓶宣纸包着的老茅台,一再拒绝我接手,坚持自己倒上一杯递给我,然后慢吞吞说道:“你给我倒了一年的茶了,今天我给你倒杯酒!”听了这句话,“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的情况我确实没有;但直到现在,一想起这句话来我心里都暖暖的,这倒是真的。
你把这个提溜上
那时候跟他下部队挺多的,有若干次出发前我到他家去接他,他让公务员把一个大袋子或捆好的几瓶子酒交给我。然后再交代我说,到了丹东,你把这袋子云烟给“老高丽”。那正是云烟走俏的时候,我数一下共12条。所谓“老高丽”,是当时××师的副师长,朝鲜族。他喜欢吸云烟,早年曹是该师师长的时候,他是老部下,所以了解他的“习性”;或者说你到那儿找干休所的×××,把这些烟给他,他喜欢。我当大队长的时候,人家就是机务副团长了,那个人工作认真负责,能吃苦。或者交代说,到长春你把这酒给×××,那小子就喜欢这个酒。我知道这些东西也是别人送给他的,但曹不是个贪官,分给了下级和老同志。稍微贵重一点儿的,他就先当面收下,不让当事人难堪,第二天或是过一段时间,让秘书退回去。比如通过我就退过一部摄像机。他授予我的说法是:司令说谢谢你!司令说,这个东西放他那里,对他和对你都不好。其实放他那里和放你这里,本质上一样。你们工作上还真是经常需要,他也就是外出休假,偶尔用一次。司令说需要时,再跟你借。所以他到空军后有人写信告他,说是曹家往服务社卖东西,我深知曹本人肯定不知道这事,因为什么人什么事,曹根本不是那种“求田问舍”的小家子人。
当我把酒给了“那小子”以后,“那小子”非常高兴,当天晚上就喝高了!饭后在小招待所客厅里围着司令侃大山,越侃越高兴,上下级的等级感不知不觉就烟消云散了。司令对“那小子”说:你的酒量还真行,今晚喝了有七八两吧?我看你头脑还挺清醒。说他胖,“那小子”就喘上了:“司令!其实我再喝点也没事儿!条令规定有飞行任务不是不让喝酒吗?”他一边压低了声音还一边用手比划着说:“我那回也是喝了有七两多,晚上夜航照样飞,一点事儿也没有!哈哈哈!”司令突然指着他的鼻子严厉申斥道:“×××你胡闹!没出事纯属侥幸!你作为×长,给部队做什么样子?你要是再敢酒后飞行我就处分你!”“那小子”吃了一惊!冲我挤了挤眼睛,“等级感”瞬间又回来了!连忙向司令认错,表示再也不敢了!
你这顿饭吃的怎么样
有一次我随他到一个地面院校去。这样的单位没有飞行安全压力,所以如无特殊情况,司令一年当中一般也就是去一次。他说不去不行,情况不了解;去多了也不行,招人烦。学院对司令的到来格外重视,从地方政府的一个宾馆专门请了两位女服务员到餐厅值台。那天晚饭他们采用的分餐制,只有司令、学院两位一把手及我四个人。女服务员给每位就餐者上菜时,嘴里都要说一句:“首长请用”,这肯定是事先有交代。其中一位女服务员的嗓音尖尖的,她好像还有鼻囊炎。因为有十几道菜,就听了大概五六十次“首长请用”。饭后司令婉拒了两位主官陪同散步的好意,只我一个人陪他在院儿里转悠。干部战士远远地看见他走过来,能躲开的就慌忙躲开了,躲不及的只好红着脸,紧张、僵硬地给他敬个礼,他都一一还礼。家属孩子则愣愣地、甚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光头胖子,似乎也猜到了他大概就是那个把院儿里平静如水的日子突然给搅乱的家伙。他看学院的人都走远了,一边拿根牙签剔牙,一边问我:张振华你这顿饭吃的怎么样?我不由冲口而出:嗨!司令啊!我还正想跟您说呢!他们的饭菜真不错,人家费了不少心思。可是那个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老是说“首长请用”,可能你们首长听习惯了不觉得什么,我这样的“撒拉密”真是受不了这种“待遇”。她说一次,我这后脊梁就冒一阵凉风,起一身鸡皮疙瘩!司令皱着眉头说:谁说不是呢?我也是一样啊!他们弄来两个这玩意干什么!你说这顿饭吃的?真是的!
曹司令的“嘎达话”
司令忌讳用“酸词儿”,可他的“嘎达话”却挺多。老机关不少的同事都耳熟能详。
对“文山会海”,别人往往都是抱怨,他不抱怨,他这么说:“上级为了减少会议,准备再召开一次减少会议的会议;为了克服文件太多太滥,又专门研究下发了一份减少文件的文件。”
针对当时上级“首长讲话”和文件千篇一律的“穿靴戴帽”,洋洋洒洒一篇文章没几句有用的话,多是套话、废话的情况,他常常戏谑道:“现在的首长讲话和上级文件,就像饭店的包子,咬了好几口还没咬着馅儿,再咬一大口,又过去了。”
对于有的“上级首长讲话”,面面俱到,每次讲话都是几十页,厚厚的一本子,好像什么都讲了,对部队工作却没有多少指导作用,却总是“达到了新的高度”、“较去年有了很大提高”,他说:“厚度就是高度,重复就是提高。”
当有人抱怨当时基层工作忙乱时,他说基层忙乱是因为机关“乱忙”;机关“乱忙”是因为首长“乱说”。
记得收到一份上级文件,是对党风廉政方面的要求,主办单位的处长跟司令发牢骚道:这些事大都是上边儿该带头做好的!他们不改,光给下边提要求,也没有用啊!司令指一指文件说,这儿明明写清楚了:此文下发执行,没说上面也要执行啊!
有一次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老祖宗定的这个也不对呀!我问他啥定的不对呀?他说每年的天数不对。我说天数也不是老祖宗随便定的呀!他说老祖宗不实事求是,不考虑实际情况。你看根据上级要求,每年飞行不少于多少天,多少个场次,对吧?安全整顿大大小小加起来不少于多少天,读书班不少于多少天,这个不少于多少天,那个不少于多少天,我粗略算一算,就拿一个航空兵师来说,这要是都按上级要求做到,这一年怎么也需要多天哪!
又有一次他抱怨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主持修建沈空办公楼的何振亚副司令,说他缺乏长远眼光。因为他当初未曾料到现在机关增加了这么多编制、上级又要求这个要设立单独的办公室、那个也要设立单独的办公室,比如“防线办”、“计生办”、当然他退休后,又出来个“”办公室。
针对当时气象预报准确率低的情况,他担任指挥员这天,听完气象值班员对当天气象的预报分析,在气象值班员离开以后,他往往对我们其他值班人员说一句:你们要是预报天气也不比他们差!他们说下雨,你们就说晴天;他们说晴天,你们就说下雨。保证你们不比这些大学生差!至少是他们说对一半儿,你们说对一半儿!
俗话说“祸不单行”。有的单位也不知道确实是作风建设、组织管理等等方面有问题呀,还是特别倒霉,反正一连出了几个大事儿。这时候司令往往一边看事故报告,一边嘴里叨咕:“黄鼠狼单咬瘸腿儿鸡!”
司令每次听说某某年龄偏大,老伴儿去世或离异后,又找个年轻媳妇的事儿,就会重复他那个著名的“公式”:“男的”的岁数与“女的”的岁数的“差”(cha,阴平,音叉)的平方,等于“男的”的受气量!这个“差的平方=受气量”,不知道是一种什么神算?好像他说过,这个公式不是他自己“推导”出来的,而是从机关一位副处长那儿“学”来的。
有一次他问我,张振华你不是好鼓捣诗吗?描写“麻子”(天花后遗症,患者满脸留下小坑,这种病现在已灭绝)的诗你知道吗?我连听也没听说过。他得意地告诉我:“见君满面尽文章,浓圈密点不成行。劝君莫到花园去,免得蜜蜂认错房。”还有一次他问我,描写泰山的诗你知道吗?我说那挺多的。他说最好的那个。我说杜甫那个《望岳》就算是最好的吧?他说不算!有比那更好的。我就迷糊啦!说不上来。他说我告诉你吧!是韩复榘的:
“远看泰山黑乎乎,
上头细来下头粗。
若把泰山倒过来,
下头细来上头粗。”
这启发我知道了还有另类“文化”,就注意查找。后来了解到,一直有传说这是韩复榘的“作品”,其实是张作霖那个平生“三不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兵、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小老婆)的大将、土匪头子张宗昌的。张宗昌还有不少奇诗,比如《大明湖》:
“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达。”
另一首《咏闪电》:
“天上忽地一火链,
好象玉皇要抽烟。
如果玉皇不抽烟,
为何又是一火链。”
……
她能撵上她妈
有一个冬天他得了轻度的肺炎,白天有许多事要处理,就利用晚饭后到医院挂吊瓶。他一到,医院的领导和医护人员都忙碌着给他输液的事,他都制止说别忙别忙,来,先抽口烟儿,聊一会儿。那时候在公共场合、在女士面前抽烟还不像现在这么忌讳。年轻的医生护士不大敢说话,年龄大些的与司令比较熟了,就随便些。记得一位40多岁的女医生跟司令说,司令,×××您不是认识吗?司令说认识呀。她又问:她妈您不也认识吗?司令说对呀,认识。女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她妈九月份走了!司令吃惊道:不知道啊!走的有点早!女医生接着说:她妈早?她妈走了才一个多月,她也走了!司令说哎哟!她也走啦?女医生说:可不是吗!人家都说她撵她妈去了。司令紧接着来了一句:她能撵上她妈!在场的人都一愣!司令看大家都愣着,尤其那位女医生张着嘴一头雾水,才徐徐说:她妈是个小脚老太太,走不快!于是大家莞尔一笑,护士开始给他扎针。
后来司令对我说,我们也是个人,可是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大官儿啦。老的好一点儿,尤其是年轻小护士,给你扎针肯定会紧张。先聊会儿天儿,她就没那么紧张了。你听说没有?有的长官去打针,医院都是派的技术好的护士,生怕“首长”不满意,结果老伴儿、秘书在边上死死盯着,她能不紧张吗?动不动就把人家训斥一通,她不更紧张吗!那位“首长”就多遭罪。扎一次,不行,再扎一次,又失败了。医院:你们怎么安排技术这么差的人给“首长”扎针?换人!结果可想而知。你说谁愿意扎坏?不是紧张的吗?
我不知道司令这个话是不是也在间接提醒我。开始陪他去注射,我也是很自然地站在边儿上看,我倒是没指责过医护人员。医院,只要护士开始操作,我就离远一点儿跟院长医生们闲聊,以免“讨人嫌”。孙子说:“人情之理,不可不察。”曹司令可谓得之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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