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科白癜风医学研究院 http://pf.39.net/bdfyy/zjft/161225/5154125.html
欢迎来到悬疑故事小酒馆。
今天在下为诸君带来了来自长右的特供《千人相》。富家女洛洛与两位好友相伴共游越南,在一个村庄中,三人遇见一位会讲中文的农妇。原来这名农妇是在越南游玩时被拐卖的,更奇怪的是,农妇常年蒙着面纱,她的身上究竟有何离奇的故事?
《千人相》
长右
洛洛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富二代,长到22岁大学刚毕业,那种对世界的好奇心绝对不会比刚出生的婴儿稀薄。自从懂事开始,就扯着家里的信用卡,满世界地飞,花蝴蝶那样。到上了大学之后,繁华、绚丽的城市风光已经满足不了那颗堪比万花筒的心。于是,又开始为南美和非洲人民的旅游业带去了丰富的人民币。故事就发生在她从东南亚去往非洲的路上。同行的人中,都是一起逍遥撒泼的子弟们。一个叫萧允,从小干部家庭长大,爸妈往上数三代,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个叫埂芷,是个艺术世家,从小就泡在五线谱里长大,没想到长成了假小子,一头银灰短发,网上那些仙女攻,那跟人家都不是一个境界。浩浩荡荡,三五成群的,就这么嚣张地出发了。
她们从上海坐飞机,落脚云南,经越南,再转战非洲。她们不想住在大城市,于是就订了越南凉山脚下的一间民宿。一切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那天,她们风尘仆仆地拎着七八袋行李,堆在越南人民面前时,他们都震惊了,作为恩格尔系数接近%的家庭来说,当然无法理解这种提前进入社会主义优越阶级的二代们的生活标准。不过,热情总归还是不会缺的。吃完晚饭,就招呼着她们坐在门口纳凉。
洛洛正在感慨着,为什么同是社会主义国家,人家的空气如此清新时,这户人家来了个客人,是隔壁人家的媳妇儿,来送几斤腊肉。她听到洛洛她们正用普通话天南地北地侃着,便竖着耳朵听,待那户人家拿完腊肉,便走到她们身边,试探性地用普通话问候。人生三大喜的一一喜,被洛洛她们给赶上了,还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山脚下。「他乡遇故知」的三位,便相约明日去她的家里玩耍,顺便听听她的故事。「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怎么会嫁到这么偏僻的越南农村来呢,这中间,一定有很多素材。」萧允心里想到。萧允是个新闻记者,这个立志要曝光一切别人不敢曝光的事实真相的姑娘,不知道多少次,都是被他爹从生命线边缘拉回来的,但依旧乐此不疲。
第二天一大早,萧允就忍不住拉着众人赶往了那个农妇家,一路上走来,那才叫一个「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啊,对于几个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种在城市的姑娘们来说,就俩字「新鲜」。到了门口,农妇将她们接到了家里,旧竹排做成的桌面上摆了两样越南糕点,并热带水果榨成的汁,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农妇都蒙着脸。按理说,在热带地区,不应有这样的习俗,何况她还是中国人,可能是有些难言之隐,她们也不好多问。这么想着,三人就坐下了,直接进入了正题。「大姐,您为什么会嫁到越南的农村里来?「萧允第一个忍不住了。农妇没想到她们会这么直接问,楞了一下,随后答道」不瞒你们说,我是二十多岁的时候,到云南旅游,后来被卖到这里来的。「三位姑娘听了,都吓了一跳,好在梗芷有几下三脚猫功夫,能打得了七八个大汉。原话是埂芷自己说的,洛洛和萧允听完就汗颜了。农妇开始讲述她如何被拐,如何被卖,如何抗争,最后又是如何被逼着成亲生子,跟我们熟知的妇女拐卖案没什么两样,但离奇的是她不愿离开的原因。讲到最后,埂芷愤然起身「老子去废了他们。」「我离不开这儿。」农妇的一句话,让梗芷和其他两人都惊呆了。农妇起身查看了熟睡的婆婆,到墙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回到座位上,低声地开始讲述一段洛洛她们难以置信的故事。
刚来这个村庄的时候,我也寻死觅活过,跳过河,喝过农药,上过吊,你们能想到的所有方式我都尝试过,甚至想过要把他们全家杀掉。可是,杀掉他们全家有什么用,我总不能杀了整个村庄的人吧。就这样,闹了好长一阵子,有一天,我的丈夫带我去爬凉山,开始我不愿意,后来想着山大森林茂密,说不定有逃出去的机会。于是,我就半夜偷了点丈夫的钱,揣在内裤里。第二天,就跟着他们上山了。爬山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高耸入天的石门,上面用越南话和中文写着「天门」。这是我这五年来第一次看到中文,非常震惊。这时,丈夫和另外几个村民,就捣鼓出来一台卡片机,非常旧,但可以看出被保存得很小心翼翼。我正奇怪,为何他们会带一台相机上山,而且感觉出来爬山就是为了用上这台相机。还没等我想明白,我丈夫就走过来推了我一把,对了,我丈夫是个哑巴,所以平时我们都是用的手势,反正我也是听不懂越南话,只能跟着他比划。他把我推到天门前,让我站在那儿,手比了一个拍照的姿势,我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可是看着一众村民都神情肃穆地望着我,我不敢造次,心里想着,不就拍个照吗,有什么。可是,这一张照片,却毁了我的一生。
洛洛三人相视一眼,农妇起身倒了倒厨房烧开的热水,给她们拿来了那张照片。三人看完,埂芷笑了笑「大姐,这张照片P得还挺精致啊?」农妇没有答话,接着往下说。
那天,拍完照,我以为要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他们就带着我原路折返了。我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看护下,我的逃跑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就这样,去完天门,我的生活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家里人看我的眼神略有不同,好像更防着我了。就这样,过了一年,村子里办喜事,唯一的一家杂货铺库存不够了,于是就令那家的孩子拉着牛车去镇上进货。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儿,非要找几个小孩去进货呢?但也没多想,便提出要跟着一起出去进货。夫家人觉得,镇上也不远,就同意让我跟着出去,顺带逛一逛镇子。我心里虽然纳闷,却也没有多想,脑子里另一套逃跑计划已经形成。这一年来,我没少旁敲侧击地跟村里人打听,知道镇子里有座庙,越南人大多信教,可是那座庙却香火不是很旺,来往的人也很少。穿过庙门,入内室,再从后门出去,有一条路通往隔壁镇,只要到了隔壁的镇子,那逃出去就不难了。我一晚上都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天蒙蒙亮,才眯了会儿眼睛。第二天,就跟着他们上路了。一路上,我没少向两个孩子打听,确定了那条路之后,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借着尿急的名义,迅速逃到了庙里,找了个香桌,躲了起来。心里想着,等到天黑,小孩找不到人自会回家,而我就趁着那个时候逃出去。我在香桌底下窝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天全黑了,我探出头来查看四周,见四下无人,就摸索着跑了出去,心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由于天黑路难走,再加上白天没吃什么东西,体力也跟不上,到了天大亮了,我才逃到了隔壁镇子。但是,一到镇子的集市上,就看到人们四散奔逃,我害怕地跟着跑,可是越跑越慌乱,见路边有个孩子被拥挤的人群推攘到地上,我便上前去扶,没想到孩子一见我,就惊恐地大哭起来。我很震惊,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有一人从我手中将孩子夺走,并惊坐在地上,对着我喊「别吃我,别吃我。」我不知道为何他们会对我如此恐惧,便从一个惊慌而逃的路人手中抢下了一面镜子,当我看到自己的模样时,镜子从手中脱落,碎了一地,从破碎的镜片中还能隐约照出我的脸,或许,那不该叫脸,应该叫「鼠头」。
洛洛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埂芷张开的口半天合不上,而萧允,更是夸张地惊呼了一声。
农妇说完那段骇人听闻的经历,便忍不住掩面啜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洛洛三人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和好奇,也不管农妇是否伤心,便拉住农妇的袖口,异口同声地问道「那后来呢?「农妇抽出兜里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来,我便不敢在白天露脸,只在晚上的时候,头上盖块丝巾,到垃圾堆里捡一些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填饱肚子。就这样流浪了快一个礼拜,村里的人也没有来找过我,可是我也不可能出去见人,更别说回家了。我知道,要想查明真相,只能再次回到那个地方。
「所以,你到现在都蒙着面纱吗?村子里其他人为何不会这样怪异?可是,你现在虽然蒙着面纱看起来还是一张人脸啊?」萧允最是心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洛洛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听农妇说下去。
下定决心之后,我就在白天偷了几个馒头,一直躲在庙里,等天黑便回去寻找真相。可能找出真相的心太过坚定了,回到那个村庄,比逃出来少用了一半的时间,等我到了现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十点多。我本来想推门进去,可是,又担心这么久没回家,一进门免不了是一顿毒打,再加上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随时都会被当成妖怪给烧了,所以就躲在墙角,想着怎么解释。没想到,我却在墙角听到了我不敢正视的真相。
屋内,婆婆和我丈夫坐在屋里正说着什么。我贴着墙根,努力想听清里面的话。只见婆婆拿着我那张照片,恶狠狠地对着我丈夫说道:「这只过街老鼠,我就不信,她还能顶着这张怪物的脸在外面活下去。放心吧,她迟早会回来的。儿子,还是你聪明,当初带着她去天门拍了张照片,多留了这一手,否则的话,还真叫她给跑了。」
我躲在墙角浑身发抖,紧紧地捂住嘴巴,不敢哭出声,我觉得自己不止被卖到了狼窝,而且是一个远离我认知观外的一个世界,我该怎么办。差不多哭了有十多分钟后,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偷偷地到厨房,拿了两把菜刀,今晚,如果他们不告诉我真相,不教我如何变回正常人,我就跟他们同归于尽,反正,让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当我拿着两把刀站在他们母子面前时,确实把他们吓了一跳,可是他们很快恢复了冷静,用越南话骂骂咧咧地讲了一长串难听的话语,我没有搭理,直接对他们吼了一声「救我」。吼完这句话,感觉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可是,我不能在这刻服软,否则就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也永远无法逃离这里。婆婆看我疯了似的挥舞着菜刀,便将儿子护在身后,说:「只有一个办法。留在这里。」我没有答话,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她将儿子往后再带了两步,远离我菜刀的伤害范围,就不耐烦地讲了下去——
「这里是天门村,我们所有人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村民。传说祖先得罪了某位天神,所以,在这里出生的每个人长到18岁之后就会变成猴头人身,为了避免吓坏外来的人员,所以,留下了一口井,村民们只要喝这口井里的水,就不会呈现出猴头人身的样子。」
「那我为什么是老鼠头?」
「这就要问你做了什么鸡鸣狗盗的肮脏事了。哼。」
「可是,我不是你们村里的人。」
「呵呵,就因为你不是我们村里人,所以,才要带你去天门那里拍照,只要在那里拍照的外来人,你做过什么龌蹉的事,你就会变成什么样子。之前你一直在村里待着,喝得是这里的井水,所以并没有变。正所谓,相由心生,看到你这张脸,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了一阵之后,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可是,我却再也出不了这个村子了,我一辈子都要守着那口井过日子。念从心起,相由心生,一切皆为因果。
听完这段故事,洛洛三人的额头,都布满了汗水。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热带地区,她们仿佛坠入冰窖一般浑身发冷,双手才能将水杯握紧。萧允一口气喝下一大杯果汁,放下杯子,站了起来,也不顾洛洛两人的阻止,张口就问「那一切的因在哪里?」农妇没想到她们会这么问,眼神躲闪着不知如何面对,只得假装起身回厨房添水。过了好一会儿,她拿了一把刀出来,三人都被吓到了,埂芷立马摆开了架势,准备大干一场。农妇见状,放下刀「你们误会了。我是要去地里砍些菜回来,你们如果不介意,顺道跟我一起去吧。路上,路上再跟你们讲。」三人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一路上,看着农妇手中的刀握紧又松开,又握紧松开,洛洛真的有种随时被剁了做人肉包子的感觉,萧允也看到了这一幕,知道那个导致农妇变成「鼠头」的「因」,一定是她的难言之隐,于是,准备旁敲侧击,采取迂回战术,不愧是立志成为新闻记者的人。
萧允快走两步,走到跟农妇并排的位置,接过她手里的菜篮子,轻轻地问道「既然你已经变回了正常人,也没有出村子,为什么还要一直蒙着面纱呢?你不热吗?」农妇停下脚步,摸了摸脸上的丝巾,说了一句「不热。」萧允不气馁,继续追问道「难道跟你没讲完的故事有关?你不敢面对自己是吗?」洛洛跟埂芷相视一眼,准备上前阻止萧允,没想到农妇开口了「是的。即使我变回了现在的样子,可是,只要一想到我自己的事情,就会觉得还是那个怪物的样子,所以,我不敢摘下面巾,因为我无法正视自己。」说完,放下手里的刀,坐在田埂边,望着远方,缓缓道来。
「我是个小偷,我偷来了不属于我的东西。」
三人没有答话,听着农妇继续往下说。
我家境富裕,要不是沦落至此,我现在应该也跟你们一样,开心地满世界跑。我记得,那是我高中的时候。我有一个玩得特别好的朋友,叫缓缓,她的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温和的人,不管对人还是对事,都是一副宽容、温柔的态度,认识她也算是意外。那时候,我特别叛逆,每天就知道打架、泡吧,还整天在学校里闹腾,手底下不知道打过多少个不知名的同学。那天,我刚打完群架,看到校门口有个煎饼摊子,饿得慌,就要买个来吃。缓缓穿着校服,跟着她妈妈在那儿帮忙,我觉得好玩,又看都是同校的,就绕过摊子,去学着怎么摊煎饼。不料城管来收摊,我也被误认为是小贩,被她拉着一起跑了。没想到她人斯斯文文地,却这么能跑,我觉得又新鲜又刺激,就这样,她成了我的朋友,她们家的煎饼摊子也成了我们学校的热门景点,每天大排长龙。
有时候,我常在想,可能真的有天命所在,偷来的,始终无法遂你所意,注定在某一刻会出现排异反应。
有一天晚上,我等着缓缓和她妈妈收完摊,就拉着她去吃晚饭看夜场电影。电影准备检票了,缓缓去买些小零食,我刚走过去准备帮她接过来,不知道哪儿走出来个没长眼的,跟我撞了个满怀,一杯可乐全都灌在了我衣服上,我拎起她的领子就准备扇过去,她远方的男朋友就飞奔过来,死死抱住我的手,我不愿善罢甘休,反身踢了那男的一脚,那个男生被我这么一踢,也恼火了,我们就在电影院里推推攘攘。缓缓硬是用她的小身板挤开人群,冲到我怀里死死抱住我,那边男朋友也努力劝说,这才没打起来。等人都散了,我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叫人,缓缓一把抢过我的手机,迅速脱下我的外套,然后把她的跟我的交换,一脸倔强地把手背在后面,生怕我去抢回手机,又生事端。看着她那个傻傻的样子,我瞬间就没了火气,可是看电影的心思也没了,就准备找个酒吧去撒泼。
刚走出影院,蒙头就被一块黑色的东西盖住,我立马拳打脚踢,还紧紧地抓住缓缓的手,惊声尖叫,可是,那会儿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街上空无一人,来人肯定是冲着我,不知道得罪了什么王八犊子,找我报仇来了。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这么多人,所以,我不敢放开缓缓的手,我怕一个人。于是,她就被我拖累地一起被敲晕拖走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这不是我们小孩之间的恩怨,分明就是绑架,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谁才是正主,就把我们两个一起带过来。我试图冷静地观察逃跑的出口,这时,缓缓也苏醒过来,她惊恐地望着我,不敢开口说话。我挣了挣背后的绳子,示意了一下缓缓,让她帮我把绳子咬开。缓缓咬得满头大汗,满嘴鲜血,就差一点点了,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声音,一群人非常生气地拿着刀冲了进来,大声吼道:「你们谁是洛正淳的女儿。你老爸为富不仁,就别怪我们不手下留情了。」我逼自己冷静下来,我尝试微笑着跟他们说,我们不认识什么洛正淳,这几位大哥,你们可能抓错人了,先不要这么冲动,有事可以慢慢说,实在那个人有错,你们可以报警抓他,犯不着这样以身犯险。你们抓了人,也是犯法的。「那群绑匪的头头看着我跟缓缓,我浑身打了个冷战,我以为笑着对他们会稳定他们的情绪,没想到却带来了副作用。她抓起我的领子,淫笑着说道:「看来就是你了。妈的,老子就毁了你,让你那个王八蛋老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哈哈哈哈哈。」这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打架打多了,我能分辨的出什么人是真的敢拼命,而什么人是虚张声势,这位大哥真的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不知道我爸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可是,我在那刻真的觉得自己完了,这辈子要毁了。我大声尖叫:「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你抓错人了,真的抓错人了。「突然,他把我放下了,还帮我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扭头对着缓缓,直接拽起她的衣领,拖到了旁边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转变得这么突然,在刚才的挣扎中,绳子的最后一个结扣被解开了,我亲眼看着那群人拉着缓缓往隔壁的房间去,我却不敢追。我紧紧咬住自己的手,不敢哭出声,里面传出来缓缓撕心裂肺的吼叫,她喊着我的名字,拼命地喊着,可是,我却没有勇气走过去。我搬来旁边的箱子,费力地爬上箱子,借着箱子逃了出去,耳边留下了缓缓的最后一声尖叫。
我跑到大街上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爸妈都在身边,我挣扎着起来,哭着喊着要去救缓缓,爸爸无奈下打了我一巴掌,跟我说了一句「那个女孩死了,不用找了。」我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瞬间瘫坐在地上,眼前望去的,是被随意搭在椅子上的校服外套,上面有一张名牌写着「杜缓缓」。
我跑到大街上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爸妈都在身边,我挣扎着起来,哭着喊着要去救缓缓,爸爸无奈下打了我一巴掌,跟我说了一句「那个女孩死了,不用找了。」我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瞬间瘫坐在地上,眼前望去的,是被随意搭在椅子上的校服外套,上面有一张名牌写着「杜缓缓」,眼前的字慢慢模糊,我一睡不起,就这么睡了一个礼拜,醒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农妇讲完这段之后,脸上的纱巾都湿透了,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萧允上前,握了握她的手,传递一种无声的安慰。
天黑之后,她们从农妇家回到了民宿,三人草草吃完晚饭,就进了房间,三人辗转难眠。今天一天所了解到的事,颠覆了她们所有的认知。埂芷突然「噌」地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洛洛和萧允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哪儿?」埂芷边收拾边回答「这里太过诡异了。我们不宜久留,明天就走。」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洛洛和萧允也不免有些惊慌。夜,寂静无声,只有埂芷收拾东西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趟凉山,探一探那个天门。「萧允说到。
「你疯了吗?」埂芷震惊地回复。
「我同意。」洛洛也默默地举起手来。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一夜无眠,天蒙蒙亮,三人就起床了。农家的老人看着三人风风火火地往外走,也来不及追问。三人鬼鬼祟祟地跑到农妇家,表示要去凉山,希望农妇能够领路。农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又碍于与三人的关系,便偷偷拿了笔和纸,将进山的地图凭着记忆画了下来。随后,听到窸窸窣窣,应该是农妇的丈夫或者婆婆起床的声音,农妇便赶紧将纸条塞到洛洛的口袋里,并推着他们往门口走,嘴里不住地念叨「千万别拍照,千万别拍照。」说完,便转身将门关上了。
洛洛三人还处在农妇紧张兮兮的氛围中,脊梁骨有一阵冷飕飕的感觉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三人不约而同地相视无言,看着洛洛手中的地图,踏上了去往「天门」的路。
一路的山光水色不知不觉就降低了洛洛她们的戒备心,从刚开始急匆匆地往山上奔,不知不觉地就开始游山玩水。走了大概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后,他们在半山腰里休息。整座山非常安静,或者不能说安静,而是死静。即使再安静的环境中,还是可以听到一点点风声或者虫鸣鸟叫声,可是这座山,却连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停下来的洛洛三人,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那种死静带给她们的心理压力,比爆炸更甚,有一种置身死亡谷的感觉,又仿佛自己连同整座山都被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瓶中,还抽成了真空。如果不是保持着顺畅的呼吸,她们几乎要以为自己置身无氧环境。诡异的气氛下,她们不敢多逗留,只想赶紧上到那个凉山,查找一些蛛丝马迹或者说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又走了三个多小时,三人实在是走不动了,唯一体力较好的埂芷几乎是驮着她们俩上的山。等到三人临近崩溃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罩在了她们头顶上。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脚步,抬头看向了那高耸入云的「天门」。果然如农妇所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两根柱子都是由最原始的石块建成,只不过,高耸入天的两根柱子却没有找到任何缝隙,证明这两根柱子的石头是完完整整被搬到这里的,年代看上去起码过百年,按照当时的生产力水平,难度可想而知,但也并不奇怪,毕竟有那么多世界古迹,比他们难解释得多。三人围着天门来来回回转了两三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萧允掏出背包里的单反,对着「天门」咔擦咔擦就是三下,把洛洛和埂芷吓了一大跳。埂芷身手敏捷地立马夺下萧允的相机,洛洛死死抱住萧允。
「你疯了吗?」埂芷大声地吼道。
「我偏不信这个邪,我没做过亏心事,我不怕拍照。埂芷,你拿着相机,正好,你帮我在这个门前拍一张。」萧允大义凛然地说道。
埂芷盯着萧允,反手就把相机砸在了天门的柱子上,埂芷那身手力道,可想而知,相机被摔得稀巴烂。萧允挣脱洛洛的手,就冲上去,可不是埂芷的对手,被反推了回来。
「你们看,天快黑了。我们快下山吧。萧允,这次我也不站在你这边了,陪你来看这天门,只是满足你的好奇心,可是这个世界就是有那么多科学没办法解释的问题,我不想大家出来旅游一趟,还摊上些不好的事情。我们走吧。天黑了,就不好下山了。我可不想在这儿过夜。」洛洛拉开了萧允,对着两人说道。
「你们胆小,你们心虚,我可不怕。」说完,拨开埂芷和洛洛就独自往下山路上走去了。
天全黑的时候,三人到达了民宿,彼此之间氛围有些怪异,但谁也没说什么就进屋睡觉了。
第二天,洛洛被门外一阵嘈杂声吵醒,她睁开眼睛见埂芷和萧允早已不知去向,她心里略微有些怪异,有种直觉外面的吵闹仿佛与她们二人有关。她立马披上外套,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冲出了民宿。眼前的场景,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灌下,冰冷的感觉从头部蔓延到每条末梢神经,远处的人群中央的两个人,是穿着埂芷和萧允衣服的——「怪物」。埂芷的头变成了一个兔头,而萧允的则是鹦鹉。两人拼命地尖叫着。洛洛跌跌撞撞地跑进屋内,拿了面镜子,从眉毛照到眼睛,再照到鼻子嘴巴,颤抖地伸出手摸了一遍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没有变成怪物,便匆忙地收拾些自己的东西准备逃出去。洛洛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可是她害怕,害怕自己在这儿多待一刻会变成跟她们俩一样。她弯腰绕过人群时,和埂芷四目相对,那一刻她觉得是那么熟悉,仿佛曾经,自己也是如此抛下过一个人。犹豫片刻后,她拉着行李箱,拐进了隔壁农妇家,虽然她没办法救她们俩,但是说不定农妇可以,只能以此,稍微缓解下自己内心的愧疚。她根据昨天的印象,在厨房找到了农妇,她正蹲在地上的池子边洗脸,听到洛洛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扭过了头。洛洛后退了两步之后,再也承受不住了,蹲在地上尖叫了起来。农妇缓缓地站起,冷漠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洛洛,那是一张与洛洛一模一样的脸。
「啊………………」洛洛尖叫着醒来,身边的埂芷和萧允已经不见了。她惊恐地从床上翻起,没站稳,跌落在床边,她连走带爬地出了房门口,看到埂芷和萧允两人正好端端地坐在桌上吃早餐,都惊讶地回头看着她。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跑到水缸边,浇了自己一头冷水,这会儿再回过头去看她俩,才确定,自己真的在做梦,摊在了地上。埂芷和萧允见洛洛有些反常,便过来将她拉起,但不管两人怎么问,她都缄口不言。
早餐吃完,她们就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这时,隔壁的农妇出现在民宿门口,手上拎着一小袋东西,说是自己做的果汁,让她们路上喝,并准备送她们到村口。洛洛落后其他人一步,还在沉浸在梦里缓不过神来。这时,她突然抬头看向了前面的农妇,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就想扯掉她的面巾,不料,农妇向旁边躲了一步,洛洛整个人扑上去,力道过大,没能及时收住,便一头栽进了旁边的小河里。她挣扎,喘不过气来,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知道自己好像与世界隔绝了一样,她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但下一秒,空气就自动挤入了她的肺中,立马大口呼吸。这时,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处农妇家,刚刚是身后这个男人将自己按在水缸中,而这个此时正抓着自己头发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云南某小镇,墙壁上贴着很多寻人启示,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有张纸已经略微有些泛黄,上面写着:洛洛,女,22岁。年8月26日,于X地失踪。若有发现者,拨打…………,而打印纸上那个微笑的女孩,就是摘掉面巾的农妇的样子。
(完,原作首发于豆瓣阅读)
编辑:张烨图片来源:电影《抽象画中的越南少女》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