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我终于又抓住了一个“魔鬼”。
大家看我文章的标题一定已经猜到了我这里说的这魔鬼指的是什么了。
注意,“魔鬼”,这两个字是我咬牙切齿说的,其实用“咬牙切齿”都不能表达我心头之恨。
如何处死魔鬼的,请容我慢慢说来。当然不是下面这样子处死方式,下面这个方式,看起来惨烈,实际上是好痛快,至少还有目标可以攻击啊!
而我这几个月与魔鬼的战斗,比这个激战场面难受多了。所以,注定我写这部战斗史会用比较多的文字,会情不自禁在文字中带有很多的情绪。
文章写出来后,我儿子保罗看了,说:“妈妈,你不能这么写,你写的不是这样的。我这么好的妈妈,没有这么多的情绪。”我说:“儿子,妈妈心里的火真的是这样的。妈妈只是在不断调节处理而已。毕竟日子不能因为老鼠而不过了吧。”
好吧,希望大家不要说:“你学心理学的,你还有情绪啊?”是的,不仅有,而且还有很多的情绪,因为我首先是一个人啊!
写出来,只是希望我的这部战斗史能给和我一样深受老鼠困扰的兄弟姐妹们一点启发。
1
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在书房静静地看书。
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书柜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待我竖起耳朵来听,响声又没有了。
我心里想,见鬼,难道是我幻听了?我使劲压了压耳朵。
那时,“老鼠”这个词在我脑海里连个影都没出现过的。因为,我怎么会想到我们家有老鼠呢?尤其是我们家的书房,怎么可能有老鼠呢?!
直到某一天晚上,我儿子保罗大喊一声:“妈妈,我看到了老鼠!我看到了老鼠!”
我仍然将信将疑:“儿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家怎么会有老鼠呢?”
“妈妈,绝对是老鼠,我看到它从这——这——跑到沙发下去了。”儿子一边用手指,一边非常肯定地说。
儿子从不说谎,我怎么能不相信他呢?我的心“突”地往下沉.....
我开始想到自己先前在书房里听到的那些“怪声音”,又联想到我妈有一次说,阳台有一扇玻璃窗没关,开了一个晚上......
我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魔鬼已经进屋了!
我开始在家里寻找魔鬼的踪迹。
首先是书房。
我在书房里的窗台上发现了老鼠屎。在书柜的角落里发现了我的艾柱被咬成了碎屑。
我把书翻了个底朝天,清理了一堆很久没看的书。
断舍离,断舍离。我一边清扫着,一边郁闷着。
宝爸下班回来时,我唉声叹气对他诉说,家里进了老鼠,我是多么难过,多么伤心。
然鹅,他开口就是:“唉,这可麻烦了,家里堆烂一石山(新化话,意思是堆得太乱了)。”
知道吗?我是寻求他安慰的,他的话没能给到我一点安慰,反而让我更加难过了。
如果他把那句话换成:“老婆,这可真是令人心烦啊,我们一起想办法吧,别急啊,我们一定会抓到老鼠的。”我可能瞬间就得了安慰。
可是,他没有看见我的感受。我教他说,他也学不会。所以,他的话给我的感觉就是:老鼠之所以进来,是家里太乱了。家里太乱了,是因为你这个女人没整理。没整理,所以老鼠也是抓不着的。
当然,话说回来,道理我是懂的:我难过是出于我自己的负性思维。
影响自己情绪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想法。因为我完全可以不那样想啊,我可以换个角度思考:他这么说,说明他也是和我一样心烦的。
但那一刻,我做不到,负面情绪淹没了我。
连续数天,我都默默清扫和整理,从早上到晚上.....
我如此努力,没有能够发现魔鬼真身。除了那些被它破坏过的物证触目惊心外,一无所获。
不断发现我家书房门上的漆被咬落了一地,之前一直还以为是保罗关门太狠了所致。
苹果充电器的电线被咬烂了。
插座板的电线被咬烂了。
打扫干净了的窗台上、厨房的案板上、米桶旁,那些黑色的恶心的老鼠屎总是隔三差五出现,如针尖、如芒刺,针针扎得我心痛难忍。
那些日子,一到早晨,我就开始心情低落:“老公,门又咬烂了”“老公,又发现老鼠屎了。”......
我真的无比佩服我家这位同志的心态,他好像丝毫不会受影响,他好像总是稳如泰山。他每次对我的反应都如出一辙:“唉,家里堆的东西太多了。”我说多了,他就不吭声了。
我总是一声哀叹,为何他感受不到我崩溃的感受呢?
感受他人的感受,为何就像抓捕一只老鼠一样,那么艰难呢?
二我开始在网上搜各种捕鼠办法。
最先在淘宝买的是超声波的捕鼠器。买回来的那天,我信心满满地说:“老公,我的核武器到了。今天我要祷告。我要把厨房的窗子开一点。求上帝帮我把这魔鬼从窗子这里赶出去。”
今天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回想到,自己后来几个月的情绪,其实是随着与老鼠战斗的升级,疲于应战,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当自己逐渐被焦虑情绪淹没了的时候,我开始对我身边这位亲密的战友充满了抱怨,甚至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孤零零与魔鬼战斗了,亲密战友的优秀事迹差点就被我忘记了,忽略了。唉,好惭愧。
——由此看来,人生是需要不断反思和总结的,只有在不断地反思中,才能看见自己,看见他人。
我的第一个核武器——超声波捕鼠器买回来的那天晚上,是他帮我拆的包装,是他帮我把两个超声波灭鼠器分别插在客厅和钢琴房的插座上,是他帮我在书房放了两块粘鼠板,并且还很有创意的放了一包每日坚果放到粘鼠板上,然后像一个大孩子一样神秘兮兮地说:“大家都别做声啊,别做声啊。”
于是,我们在家里都不敢再说“老鼠”两个字了。我们都好默契,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老鼠可不是什么难见之物。我妈妈那时称呼老鼠是“尖嘴巴”,大人都教我们小孩说:“老鼠听得懂人话的,你要说那里放了个机关,它肯定不会上当了。”
非常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布下那个核武器,是端午节前。
布下机关后,我们全家便去长沙过节。
出门前,为了使核武器发生威力,我们把家里可能会喂老鼠的东西、食物,都清理了一遍、该扔的都扔了,该藏的都藏了起来。我们想,老鼠饿了才可能去吃粘鼠板上的坚果。
在长沙,和姐姐姐夫忍不住聊了这件烦心事。姐姐姐夫说,他们家进了老鼠,是放的猫抓老鼠的惨叫声,然后老鼠就吓跑了。
从长沙回来,我们直奔书房看粘鼠板。唉,空空如也。
我心里就像灌铅一样沉重。两个孩子倒也没什么。雨时是很有意思的,总是会给我科普:“妈妈,老鼠是昼伏夜出的夜行性动物,我猜我们家里的应该是褐色家鼠。”
那天晚上,我在网上搜了一段老鼠的惨叫声,搞了个“单曲循环”,整晚播放。
睡觉前也祷告,求上帝把老鼠赶出去。
结果,老鼠惨叫声没赶出老鼠,倒让我和雨时失眠了,一晚上仿佛幽灵相伴,恍恍惚惚,直到天亮才合眼。搞得雨时第二天上学也迟到了。
不知又过了多少天。
反正每天早晨起来,书房的门边就有白色的漆掉落。每次看到漆掉落,我就感觉是魔鬼公然宣战,怒不可遏,又无处发泄。只能自己生生把一腔情绪吞下去。
又一天晚上,已经忘记了从哪里回来,一进书房,就去看粘鼠板!
啊——!一只老鼠在粘鼠板上挣扎!
我冲上去一把把粘鼠板折叠起来,我的脚顿时变成了一把刺刀,我剁、剁、剁!!!!
魔鬼吱吱叫,我不知踩了多久,感觉都踩扁了一样了。
我忍着恶心,把那万恶的魔鬼的尸体扔到楼下垃圾桶里了,才发信息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