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那不勒斯四部曲

北京白癜风治疗价钱 https://jbk.39.net/yiyuanfengcai/zn_bjzkbdfyy/

早在几年前,一位关系很好的朋友就向我极力推荐了《那不勒斯四部曲》。小说是我读得最少的几个类别之一,通常很少会提起兴趣专程去看,因而一拖再拖,直到一个月前才陆续看完这四本。这是一部有意思的长篇小说,说不上自己是否喜欢,只是的确觉得自己读得太晚了。在四本里,二四最好,其次一,最后三。

读完之后我想起再之前读的淡豹《美满》,虽然两者文字驾驭能力非常不同,但在她们的内核里我感觉到了同样的一种力量:女性对于自己的审视、批判、反思。异乎寻常的坦白带来超越平常的深刻和嘲弄。在近期有些疯狂的读书频率中,我发现和很多年以前读莫泊桑羊脂球,福楼拜包法利,笛福弗兰德斯这种小说的感觉非常不同:我好像终于渐渐学着在平视人物了,不再以我的经验和想法来评判每一个人和他们的选择。

很多人说这是一本关于女性主义的书,书写女性友谊的复杂性,推荐女性必读。“我的人生,只是一场为了提升阶级地位的低俗争斗“成为标语被拉出来写在了其中一本的宣传封皮上,挣脱阶级矛盾永远都是一个好卖点。然而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我觉得它们仅关乎故事的一个角度,甚至不是最闪亮的部分。

这是一本很容易被误读的小说,我不知道是否该随便向更多人推荐,但我觉得里面有些片段非常有趣。想到这种有趣可能会随着我个人的分析偏颇而冲淡,我最终决定摘录完整的片段,努力筛减再筛减,尽量形成一条故事脉络。或许能对你有所启发,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以下均摘于人民文学出版社,那不勒斯四部曲。

我的天才女友

P90-91

我嘀咕了一句:“和别人交谈很好啊!”

“是的,但只有在有人能回应你的话时。”

我觉得胸口一阵惊喜,这么美妙的一个句子里,是不是含有某种请求?她是不是在告诉我,她只想和我说话,因为我不会对她说的所有话都信以为真,而是会作出回应?她是在告诉我,只有我能跟得上她的思维?

是的,她跟我说话时用了一种我很不熟悉的语气,很柔弱——通常她都很强悍。她说:“这是我建议卡梅拉的,在我看过的一部小说或电影里,一个凶手的女儿爱上了受害者的儿子。这是一种可能:要成为事实,那应该产生真正的感情。卡梅拉没明白,第二天她就告诉所有人她爱上了阿方索。这是带着卖弄的谎言,和其他谎言一样,但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谈论这些事情时,我们十二岁,走在城区滚烫的街道上,四处都是灰尘和苍蝇,那是经过这里的卡车留下的。我们就像两个老太太一样,在总结自己充满失望的人生。我们手拉着手,没有人能理解我们,只有我们相互了解。我想,我们在一起,只有我们俩,我们知道,头顶上的苍穹一直压在这个城区之上,也就是说,自从我们记事开始,这个城区就是这样,假如木匠佩卢索没有把刀子插入堂阿奇勒的脖子,假如凶手是一个住在下水道里的人,加入杀手的女儿和受害人的儿子结婚,那我们的生活还有一线生机。这里的人、事物、楼房和街道,有一种让人无法承受的东西,只有像在游戏中那样,重新安排这一切,眼前的一切才会变得让人可以接受,然而最主要的是:我和她一起玩,只有我和她才玩得了这个游戏。

这时候,她说了一句话,和之前的谈话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好像所有的话都必然会引向这句话。她问我:

“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是啦。“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在当时的情况下,在那个一切从头开始的早上,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离家出走,离开这个城区,在农舍里睡觉,吃草根,从井盖下到下水道里去,再也不回头,无论是严寒还是下雨。但她那时候请求我的事情,让我有点失望,她只是要求我每天去小公园里一次,每次一个小时也行,在吃晚饭之前,她让我带上拉丁语课本。

“我不会打搅你的。“她说。

她已经知道我考试不及格,她想和我一起学习拉丁语。

新名字的故事

P-

尼诺给我们讲他在巴拉诺的周末过得多糟糕,现在已经大早上了,但他不能直接去布鲁诺家,就直接来了海滩。尼诺说话的时候,皮诺奇娅插了两三次嘴,满怀怨气地问我们,谁能和她去游泳。我和莉拉都没有理她,她一个人气呼呼地下水了。

随她去吧!我们更乐意倾听尼诺列举他父亲的种种不是。“他是个骗子。“这就是尼诺对他父亲的定义,他说他父亲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申请延长了假期,借口说自己得了什么病,让一个在医疗系统工作的医生朋友给他开了一个证明。他带着痛恨说:”我的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这时候,他没有任何征兆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这让我惊得简直要跳起来,那是一个非常响亮、热烈的吻,随后他马上说了一句:”能见到你,我真实太高兴了。“然后他又有一点尴尬,,就好像他才意识到,在我面前的这种豪爽的表现可能会冒犯到莉拉,他说”

“我也可以吻你一下吗?”

“当然。”莉拉回答说。他轻轻地吻了莉拉一下,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在那之后,他开始用非常激动的语气谈起了贝克特的戏剧:啊!他多么喜欢那些被埋在地里,只露出头的人;那句“当下在你心中燃起火焰”的话是多么美;曼迪和丹鲁尼说了很多精彩的话,他都很难找出莉拉提到的那句——嗯,一个人瞎了,聋了,哑了,甚至是失去了味觉和触觉,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生活,这种概念本身就很有意思。按照他的解释,作者想表达的是:我们需要去掉所有阻止我们生活在当下的过滤器,才能充分享受到真实的生活。

莉拉表现得很不安,她说她试想了一下,“纯粹的生活状态”让她感到害怕。她有点夸张地感叹:“一个不能看,不能说,不能表达,也不能倾听,没有仍和依任何容器的生活,是一种变形的生活。”我记不住她的原话,但我可以肯定,她说到“变形”这个词时,做出了一个非常厌烦的动作。尼诺反复嘀咕着那个词——“变形”,就好像那是一句脏话。后来他又分析起来,比之前更加激动,直到后来,他忽然脱掉了身上的汗衫,露出了他瘦骨嶙峋、黝黑的身体,他拉住了我们的手,把我们拖到了水里。这时候我非常幸福地叫喊着:“不,不,不要,我很冷,别这样。”他回答说:“我们终于也有了非凡的一天。”莉拉在笑。

这时候我想,也许莉拉错了,确认存在另一个尼诺:不是那个阴郁的男孩——不是那个一心想着全世界、全人类命运的男孩,而是眼前这个男孩——一个会玩儿,会把我们拖下水的男孩;一个抓着我们,推着我们,把我们拉向他的男孩;一个向远处游去,让我们追赶,让我们抓住他,让我们把他摁到水下,假装我们要把他淹死的男孩。

P-

事到如今,每当我想起当时的痛苦,我一点儿也不理解当时的自己。但是在那天夜里,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为什么尼诺是那种人?他亲了娜迪雅,亲了我,还亲了莉拉。他怎么可能是我爱的那个人,那个一本正经、有思想的人。几个小时之后,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在面对世界大问题的时候很深刻,但是对待个人情感却是那么轻浮。我开始思考我自己,我感觉恍然大悟,像我这样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孩,戴着眼镜,很用功却并不聪明,假装自己很有文化,懂得很多知识,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种,尽管只是一个假期,我怎么能奢求他喜欢上我呢?除此之外,我有没有真正想过他?我非常仔细地分析了我的行为。没有,我没办法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欲望。我不仅在别人面前掩饰我的情感,我面对自己也是满腹犹疑,并没有很确信。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清楚地告诉莉拉我对尼诺的感情呢?在她夜里告诉我那件事情之后,我为什么没有大声说出这件事情在我内心勾起的痛苦呢?为什么在尼诺亲吻她之前,我没有告诉她,他也亲了我呢?是什么促使我这么表现呢?我控制我内心深处的情感,因为我害怕自己内心对事物、对人、对赞美以及成功的疯狂渴望?我害怕那种疯狂的渴望,在我的欲望不能得到满足的时候,会在我的内心爆发,会产生出一些更糟糕的感情,比如说促使我把尼诺漂亮的嘴巴比成一只死老鼠的感情?尽管我一直推着自己向前走,实际上我一直随时准备后退?为什么当事情行不通时,我总是做出一副甜美的笑脸,发出幸福的笑声?为什么我迟早都要给那么让我遭受痛苦的人找到合理的理由?

我一遍问自己这些问题,一边哭泣,天已经亮了,我感觉自己想明白了发生的事情。尼诺真心以为自己爱上了娜迪雅;加利亚尼老师对我赞誉有加,这些年里尼诺也是带着欣赏和喜欢的眼光看着我。到那时现在呢,在伊斯基亚岛他遇到了莉拉,他明白了从他小时候开始——可能将来永远都是——莉拉都是他唯一的挚爱。是的,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怎么能因此谴责他呢?他错在哪里?在他们的故事理,有一种强烈、高昂、选择性亲和的东西。我回想着一些诗歌和小说中的句子,想让自己平解下来。也许,上线对于我的用处就是这个:让我学会平静下来。莉拉点燃了尼诺内心的火焰,在很多年里,这团火一直在他的心里,但他却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火焰燃烧起来了。他除了爱莉拉还有什么选择?尽管莉拉并不爱他,尽管她已经结婚,不能靠近,无法拥有:婚姻是永恒的,一直到死,除非到最后的审判,在地狱的暴风雪中这场婚姻才会消解。当黎明来临的时候,我觉得我把事情想清楚了。尼诺对莉拉的爱是不可能的,就像我对他的爱。只有在这种不可实现的情况下,在大海中央,尼诺给莉拉的那个吻才说得过去。

那个吻。

这不是一种选择,就那么发生了:尤其是莉拉懂得如何使事情发生,而我不能,现在我怎么办呢?我会去赴约,我们会爬上艾普梅奥山?或者不去?我今天完善和斯特凡诺还有里诺回那不勒斯去,我会说我母亲给我写信了,她需要我回去帮忙?我知道尼诺爱莉拉,他吻了莉拉,我怎么能还和他一起去爬山呢?我怎么能每天看着他们在一起,在海里越游越远?我感到筋疲力尽,直到我睡着了。当我忽然惊醒,我的分析管用了,我真的控制住了痛苦。我跑去赴约了。

P-

我们收拾好了屋子,她帮助我在厨房的焦虑里支好我的床,然后我们在阳台上乘凉。漆黑的天空中有一些白色的云朵,看不到月亮。我们说到了萨拉托雷的几个孩子真是聪明,内拉有些昏昏欲睡。这时候,白天和夜晚发生的事情忽然一下子都涌上心头。我踮起脚尖,悄悄走了出去,来到了玛隆蒂海滩上。

我不知道米凯莱索拉拉有没有把他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不知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不知道农齐亚在古奥托路上的房子里有没有睡着;或者斯特凡诺是不是已经乘着最后一趟汽艇来到了岛上,他有没有看到妻子,正在火冒三丈,农齐亚正在尽量安抚女婿;不知道莉拉有没有打电话给她的丈夫,确保他在那不勒斯,在离得很远的新城区的那所房子里。现在莉拉正在和尼诺在一起,这对秘密的情人毫无恐惧,他们正在享受自己的夜晚。这个世界上的每样东西都生死未定,都充满了风险,那些不接受风险的人,那些不了解命运的人,在角落里日渐衰落。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我没能拥有尼诺,而莉拉能够拥有他。我不能追随那些真实的感情,我无法使自己打破陈规旧矩,我没有莉拉那么强烈的情感,她可以不顾一切去享受那一天一夜。我总是落在后面,总是在等待,而她总是去主动获取她想要的东西,让她充满激情的东西,她总是竭尽所能,根本就不害怕被别人鄙视、讥笑和唾骂,也不害怕挨打。总之,她应该拥有尼诺,因为她认为自己是爱他的,这就意味着她可以主动占有他,而不是希望他采取主动。

我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下了斜坡,有一轮月亮出现在稀疏的云朵中间,夜晚非常芬芳,可以听到海浪让人沉醉的声音。在海滩上,我脱了鞋子,沙子很冷,海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蓝灰色的光。我想:是的,莉拉说得对,事情的美丽都是一种假象,天空是让人恐惧的苍穹;我现在活着,距我十步之遥就是海水,这一点儿也不美,这是让人恐惧的情景;我是这个沙滩、这片海的一部分,我是熙熙攘攘的万物中的一员。这是一种宇宙性的恐怖;这时候,我是一个无穷小的分子,通过这个分子,我能觉察到对万物的恐惧;我在倾听大海的声音,我感觉到沙子的冰冷和潮气;我想象着整个伊斯基亚岛……

离开的,留下的

P42

马丽娅罗莎对我也热情洋溢,说了很多赞赏的话。刚开始,她好像要跟我谈论我的书,但后来她改变了话题,用非常激动的声音对我说,她想请我去米兰国立大学,她觉得我非常有必要参加那里的运动——难以抵挡的潮流!你明天就出发,她激励我说,你看到法国发生什么了吗?我当然知道,我一直在听收音机,那是一台脏兮兮、油乎乎的蓝色收音机,是我母亲放在厨房里的。我说,我知道,太棒了!在巴黎第十大学、拉丁区的街垒。但她好像比我知道得更多,而且还参与其中。她想和其他几个同伴一起去巴黎,她让我和她开车去。我有些心动,我说好吧,我会考虑的。去米兰,然后去法国,抵达闹着学潮的巴黎,面对粗暴的警察,整个人投身于最近几个月最炽热的运动中去!出国,继续几年前我和弗朗科走过的那条路。如果未能和马里莎罗莎一起出发,那该多好啊!她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开放的女孩,现在,她可以完全投身于这个世界上的运动,她像难让一样,已经彻底掌握了政治语言。我欣赏她,没有哪个女孩子像她一样,勇敢地破坏旧世界。那些年轻的英雄——鲁迪杜契克、丹尼尔孔本迪,他们能冒着生命危险,来面对反革命的暴力,就好像战争片里那样,只有男人做得到,女人很难模仿他们,只能爱他们,理解和跟随他们的思想,为他们的命运而痛苦。我想到,马里莎罗莎的那些同伴之中可能会有尼诺,他们互相认识,这也可能。啊,遇到尼诺,和他一起投身于那场运动之中,和他一起冒险,那真是无法想象。那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厨房里非常安静,我父母在睡觉,两个弟弟还在外面闲逛,埃莉莎关在洗澡间里洗澡。出发,我明天早上就启程。

P

那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我的脑子一直都很乱,那些时光、地方、见到的不同的人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浮现:幽灵一样的曼努埃拉太太、目光空洞的里诺、小学时候的吉耀拉、少年时期受到索拉拉兄弟吸引的吉耀拉,因为他们帅气、强壮而出现在那辆菲亚特“”上的耀眼的吉耀拉。米凯莱和尼诺一样,都很惹女人喜爱,但差别在于,米凯莱有自己的最爱——莉拉,莉拉能够激起他的这种激情,那种激情不仅仅是一种占有和支配,一种可以夸耀的东西,一种报复和低级的欲望,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一种对女性价值的狂热肯定,一种崇拜,不是压制,而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男人的爱,一种复杂的感情,是一个男人针对一个女人——女人中的臻品,那种带着决心、近乎残暴的爱。我觉得自己和吉耀拉比较像,我了解那种羞辱。

P

“我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做。”

“那我该怎么做呢?”

“拒绝。”

“为什么?”

“我们都知道索拉拉兄弟是什么人。”

“因为这个?我已经决定了,给米凯莱干活,要比给索卡沃那个混蛋干活好得多。”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我听见她的呼吸。她说:

“我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莱农,我现在比恩佐的工资还高,而且他是个男人。你觉得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

“你还想着革命、工人阶级、新世界,还有其他那些事儿?”

“别说了。假如你想跟我真正地谈谈,那可以,胡扯的话,那就算了。”

“我能不能提醒你一件事儿呢?你无论是说话,还是写东西,你总是爱用“真正”和“真正地”这样的词,还有,你老师说“忽然”这个词,但什么时候人们会“真正地”谈论一个问题,什么事情会“忽然”发生?你比我更清楚,所有事情都有前因后果,先是一件,然后是另一件。我已经不“真正地”做任何事儿了,莱农。我学会了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laoshue.com/bszz/8873.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