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接近凌晨一点,李向文累得厉害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弟弟李向学一直健健康康,不知怎么,突然就病了,精神出了问题,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
医院,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只能建议住院,由专业人士看护,必要时候打镇静剂。
李向文不忍心,把弟弟带回家,自己守了几天,仍旧不见起色,愁得整个人都蔫了。
隔壁再次传来响动。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又开始了,李向文无声叹气。
他弟弟病了以后,每天这时候都要唱几句,挺大的汉子,却要把粗嗓子捏得细细的,还掐个兰花指扭来扭去,脸上神情似哭似笑,总之十分古怪渗人。
好在弟弟半夜只是唱戏,唱累就自去睡了,倒不用看着防他伤人伤己。
李向文累得狠了,索性弟弟唱戏声当催眠曲,迷迷糊糊就要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只听一个细细声音问。
“哥,他要唱到什么时候啊?也忒难听了!”
李向文受到惊吓清醒过来,却没敢马上动作,而是眼皮微睁,看向话音传来方向。
是两只灰老鼠,正在偷吃他剩在桌上的半个面包。
稍大的老鼠道,“且忍忍,等丑时二刻戏娘子就歇了。下面该轮到宋大厨,你告诉他家里钱在哪,他在外面吃高兴了,还能带几颗油炸花生米给咱俩。”
李向文暗暗抽冷气。
前天晚上,他一眼没看到,不知怎么,弟弟就偷拿家里的钱,跑出去胡吃海喝。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小老鼠抱怨,“要不是有宋大叔,我早搬出去了。人家少林十八铜人守山门,他十八阴魂上己身,闹腾不说,他自己受得了嘛。”
大老鼠:“谁让他懒,为抄近路,专挑人家坟包踩,还连踩十八座,活该的他。”
两只老鼠嘻嘻起来。
李向文突然想起,弟弟之前约人爬山,确实是爬山回来之后才开始病的。
可知道了这些也没什么用啊。
接下来,小老鼠一句话差点惹出李向文的老泪。
“他哥倒是个好人,可怜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累得脸都青了。要不咱帮他一把?”
大老鼠;“别多事,那收破烂老头儿正气足,凶得很,又奸猾狡诈,小心把咱哥俩搭进去。”
两只老鼠叽叽喳喳一顿废话后,拖着面包跑走了。
李向文闭紧双眼继续装睡,心里苦苦思索——什么收破烂的老头?
第二天,精神病弟弟趁着李向文出门倒垃圾的功夫,再次挣脱绳子跑了出去。
李向文跟在后面猛追,谁知刚拐个弯,就撞上了辆电动三轮车。
废品回收!
“哎呦,看我没留神。小伙子,没撞着你吧?”大爷关心道。
李向文双眼一亮,抓住大爷的手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您行行好,救救我弟弟吧!”
大爷:“啊?!”
听完李向文诉说,大爷也很疑惑。
“我就是个收废品的,哪有那个能耐啊。”
大爷看李向文憔悴的样子,十分同情他,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先帮你把你弟找回来吧?”
说也奇怪,精神病弟弟见到了大爷就像羊见了狼,整个人乖巧到僵硬,非常容易就被重新带回家。
大爷想了想,开始试探。
“他踩你们坟地,是他不对。但是你们折腾他多少天了,也该出气了吧?我今天多管一回闲事儿,替两边说和说和。”
“这样,你们一共十八位是吧?来姓名年龄家庭,啊,不对,坟地住址登记一下。让这小子给你们挨个烧纸上香、磕头赔罪。”
大爷戴上老花镜,又拿出自己平日里记零账的小本本,对着弟弟发话。
“排好队挨个来,不要吵。”
在李向文目瞪口呆注视下,弟弟翻了半天白眼儿,接着果然变换着声调报起家门来。
“妾冯氏,民国二十六生人,享年十九岁...”
“小人姓宋...”
登记完毕,大爷摘下老花镜长舒口气。
这时候,弟弟突然换成一副吊儿郎当混不吝的模样开始讨价还价。
“烧纸上香不够!我要他供我牌位,猪牛羊肉加早晚三炷香,祭拜十年,不然我就不走了!”
大爷沉下脸来,狠狠拍下桌面,指着弟弟鼻子喝骂。
“鬼东西别给脸不要!”
“好声好气和你商量,真当老子是软面团?”
“不走就不走。这又不是我儿子孙子!弄死他我也不心疼!”
“你不满意,可以换要求。但是不能狮子大开口!惹着老子,你个小东西八字是啥坟地在哪我都知道,小心我扒开棺材板让你挫骨扬灰不得超生!”
李向文和十八众都沉默了。
大爷威武!
通过几轮讨价还价,谈判最终取得了一个让几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各项约定内容完成已经是三天以后,精神病弟弟又大睡了一天,终于好转过来。
李向文要给大爷谢礼,大爷坚持不要,只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我就是个收破烂的糟老头子,啥也不懂,可别说出去让人误会了啊。
李向文猛点头,补充道,“相信科学破除迷信!”
“哎,这就对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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