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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这部小说之前,我一直在想书名中的“阿尔吉侬”是谁,我猜ta也许是即将出场的主人公的名字,很遗憾,我没有猜对,阿尔吉侬是一只被用来实验的老鼠。小说的结尾处写道“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坟上”,当这话从经历过智商巅峰又跌回到低智水平的查理笔下写出来时,他细腻的心思和透出来的善良简直让人心碎。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这部小说囊括星云奖、雨果奖两项科幻大奖,即便如此,小说全文里除了老鼠听得懂人话似的顺从查理的指示逃出国际会议室的那段之外,并没有其它足够科幻的地方,倒更像是一部略带点奇幻色彩、充满人性闪光点的小说。
查理·高登,一个先天因脑损伤受尽不公平对待最终惨遭父母抛弃的人,在他三十二岁以前,他独立于世界之外,他理解不了人们对他弱智的戏耍和嘲弄,本心地假定别人是友好且聪明的,别人之所以对他不友好是因为他欠缺了某样东西,于是他由衷地渴望变聪明,“如果你便匆名你就会有很多朋友可以说话。你不会都是一个人感到孤丹”。
接受斯特劳斯医生和尼姆教授的手术之后,他如愿以偿成为了一个聪明人,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活过的机会,他用这个短暂的光阴来极力地追忆过去和探寻未来,“除非我了解自己,否则我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这种复原过往的事实并努力重新认识新世界的过程,贯穿了对“我从哪里来,将要去往哪里”的哲学思考,充满了动态式的变化,读者就像是在看一个剪辑拼接后的短片,每一秒都是同一个人物不同的影像,又因为太过精准让人说不出切换的机关在哪里。
变聪明以后,他想象中的大家会喜欢他、跟他做朋友的美好画面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大家都害怕他,因为他太聪明了,面包店里的店员在他面前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呆瓜,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大家仇视他。聪明人在他面前,会觉得窘迫,因为他们害怕被人戳破“神的光环”从而暴露自己的无知。
查理的世界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这种孤独并不因为他的智商从68跃升到而有丝毫改变,相反的,他还增添了新的痛苦:情感上仍旧像一个孩童般幼稚。心智可以一样通过理性知识的摄取获得快速地提升,但是情感不能。这种割裂感让他困惑、暴躁,每晚游荡着不知去往何方。
“我是怎么啦?为何老是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查理的孤单源自于他处在两个极端点上看同一个世界,哪一处都没有他一直渴求的爱和无差别的关怀,当查理是个弱智时,没人觉得他是一个人,当他是一个聪明人时,人们将他视为一个手术创造出来的试验品。初中时我的一位语文老师说“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读《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我觉得悲剧是“你为着一个美好做出极大的努力,最后却发现另一片更大的虚伪和恶意”。
很难说清楚查理从一个弱智变成一个聪明人的变化是从哪个时刻开始的,但当他从一个极度聪明的人逐渐退化再次在进步报告上写出第一个错别字时,读者内心的悲伤就再也抑制不住了,那是一种喉头哽咽到痛但却流不出眼泪的难过。人们不怕看作恶多端的人悲惨地活着,却最怕内心善良的人遭受着无端的苦难,偏偏他还要认真地跟每一个人告别,告诉他们“我要去的地方我将会有很多的朋友”,请大家记得给做过实验手术死去的老鼠阿尔吉侬献上花束。
我没有猜对“阿尔吉侬”是一只老鼠的名字,但最后却因为这只老鼠记住了“阿尔吉侬”的名字。